中国人为什么会如此暴躁 从川师50刀说起

期中考试你够了

        前面我正在吃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拿来一看，是微博推送消息：四川师范大学一大一学生被人杀害。点入看死者是被自己同宿舍的同学所杀，身中50多刀，甚至到达身首异处的惨烈状况。看到这则新闻同桌吃饭的人都感到非常震惊，纷纷表示无法理解这种仇恨。不知道这是多少次看到这种新闻了，因为一件生活琐碎之事就将本应是同窗之谊的同学杀害。从当年震惊全国的马加爵案到复旦大学的林森浩案、付成励案、药家鑫案……到今天的川师50刀。社会大众一直在谴责凶手，反省教育，不论是谴责诅咒犯罪嫌疑人也好，还是反省教育体制哪里出了问题也好，似乎我们根本无法阻止这些事情的继续发生，该发生的还是在发生。

        而且我想提醒各位的是，我们身边，不仅是大学生，还有初中生、小学生的暴力、自杀的事件。除了学校，还有社会残酷事件的频频发生，人们一言不合就向他人痛下杀手，将对方杀死的惨烈新闻也频现报端。而我们也看到多数行凶者都是正值当年的年轻人，这是为什么呢？这些年轻人都怎么了？为何本应正在高等学府钻研学问的学生，本应在自己的人生开始成长和生活的年轻人如此之暴躁？对生命的爱惜和尊重去哪里了呢？值得注意的是发生这些事情的背景，刚好是中国经济迅速崛起大时代，生活水平的变化为什么没有给我们带来真正的安宁与稳定？

        很多人对这些问题也许有自己的答案，有些人会说原因出在我们的政府，政府只注重经济发展而忽视人民生活的幸福感，还有人说是因为大家一切都向钱导致的，为了钱而丧失人性、道德、良知，还有人说是因为我们的学校教育出位。有人指责老师、有人指责当事人父母、有人指责政府，还有人指责社会等等等等，甚至有人跳出来说是中国人人种问题的这种可笑论断。不管怎么样，也许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标准答案，我也不敢说谁的看法是对谁的是错。但在了解和分析如此多的残酷新闻当中，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一定不是某一个方面出问题了，它一定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从这当中我看到了一个被中国人忽视很久的东西，没有它我们的社会永远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没有它社会当中的每一个分子都不能被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到底是什么呢，那就是人文精神。

        我先给大家讲两个小故事，第一个故事是作家梁晓声（《浮城》、《懦者》、《一个红卫兵的自白》等）跟他的朋友讲的。

        一次在法国，他跟两个老作家一同坐车去郊区。那天刮着风，不时有雨滴飘落。前面有一辆旅行车，车上坐着两个漂亮的法国女孩，不停地从后窗看他们的车。前车车轮碾起的尘土扑向他们的车窗，加上雨滴，车窗被弄得很脏，他们的车想超过，但路很窄。他问司机说：“能超吗？”司机说：“在这样的路上超车是不礼貌的。”正说着前面的车停了下来，下来一位先生，先对后车的司机说了点什么，然后自己的车靠边，让他们先过。梁晓声问司机：“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司机转述了他的话：“一路上，我们的车始终在前面，这不公平！车上还有我的两个女儿，我不能让她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梁晓声说，就这句话，让他羞愧了好几天。

        另一个故事则是美国前总统老布什亲身经历的，在某次活动会见一名2岁的白血病儿童时，由于孩子一直在接受化疗，不得不剃光所有的头发，而老布什为了与这名儿童相见为儿童打气，也将自己的头发全部剃光。还记得很多网友在图片下面为老布什的尊重精神而喝彩，表示感动。当然还有人说这不就是一场作秀么。可是你什么时候见过国内的官员做过这些事情呢？哪怕是像老布什一样，已经退休很久的官员去做这件事，我也闻所未闻。

89岁老布什为2岁白血病儿童打气剃光

白宫厨师儿子与奥巴马的摸头照

        当然，我并不想批评谁，我只想说明，我们一直忽视的就是这种精神——人文。“人文”是什么？如梁晓声所说：在高层面，它关乎这个国家的公平、正义；在朴素的层面，它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就在人和人的关系中，就在人性的内涵中，就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又如作家龙应台所言：它是一个人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和他的整体气质。

        去年年前，我和家人去泰国，来了一次背包旅行。那段时间刚好是新闻当中频繁播报泰国军变时期，去之前我们还在担心安全问题。可是刚下飞机，我们就感受到曼谷的那种平和与人们的喜乐状态。在泰期间，我们经历了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为什么说它特别呢，因为在国内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被那么重视。

        那是在苏梅岛（Samui）的最后一天，我们准备搭乘晚上的飞机前往曼谷，可是我们购买的飞鸟航空在岛上并没有机场。我们还得搭乘大巴和客船去素勒塔尼坐飞机，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坐大巴。早上出门时，我随口问了一下酒店前台，前台的小姑娘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但她问到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不太确定只是给她说了一个大概时间。玩了一天我们回到酒店，准备收拾行李出发，我们都已经准备好多花点钱打车走了。刚进大厅，早上见到的前台姑娘就向我们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叫住我们，我当时还以为我们回来的太晚了，是不是该续费。但是她告诉我她帮我问到改怎么走港口了，并且帮我预约了出租车公司，还联系了酒店的接送服务，不仅这样还帮我写了mini bus的乘坐方法。她告诉我们这三种费用和价格都不相同，出租是600泰株，酒店接送是800泰株，最便宜的是mini bus一人120泰株。最后还建议我们乘坐mini bus，这样可以为我们省很多钱。

​Samui

        听到这里，我就有一种被人看作尊贵的客人的感觉。她为我们做的这些工作并不是她的分内之事，也不会带给她多余的收入。仅仅是我的一个问题，让她忙了半天，而且还在下班的时间没有离开酒店等我们。我无法为她带来同样的感动，但是用tips回报和补偿她的这种付出也是我应该做的。在泰期间让我感动的人和事很多，放下自己的冰淇淋带我们走两公里去目的地的泰国帅哥、帮我们背行李的路人小哥、免费搭载我们去Tao island酒店的夫妻。

Taoisland

        这一切经历让我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人文状态到底是什么？是有文化的和知识的状态吗，亦或是有道德素养的状态。在我的思考中我开始明白，这些答案单个被提取出来后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人文是一个系统的状态，不是光讲道德、讲文明就可以达到的。它就像一个独立并且完整的东西，任何一个词语和定义都无法完整的描述它的全貌。在很多充满人文精神的国家中，人文会从各个方面表现出来，例如贸易、工作、交通、聚会、权力等等，而不仅仅是从教育一方面表现出来的。很多人一从现象抓起，就会拿教育开刀，殊不知这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是整个系统都出现问题了，只对教育开刀是远远不够的。

        聊到这里，可能有些人就会说人文太难了。确实，要让每个人变得更加有人文气息一点不亚于在中国再修建几十上百座三峡。而且，即使现在种下人文这颗种子，我们也许还要再等也许10年的时间才能得到它的果子。可是10年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也许太过漫长了。我们崇尚的是一种速战速决的力量，喜欢的是没有等待的生活。10年，对于很多人来说太遥远。可问题是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人文精神支撑，一切都会变得硬邦邦，和教条化。一个长期忽视人文的人也会变得冷血麻木不近人情，就如德国心理学家马茨说的一样:长期的情感漠视与阻隔，会带来心理上的情感缺失，最终会演化成很多种心理疾病。而在这个系统当中，远离阻隔的情感则会演化为一种更加渴求的力量向人们扑过来，但是这种力量却是被扭曲的力量。这种力量所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人人处于代偿行为的困扰之中。就如女孩/男孩对关系的需求最终却幻化为一种永无止境的“伤害”与“屠杀”一样。

        对生命的漠视，对人的不尊重，对事情的敷衍，缺乏敬畏之心、不懂得宽容他人与自己。不仅在我们身边的人身上出现过，甚至在我们自己的身上也时常发生。可是我们经常会有充足的理由去为自己开脱：我是被环境所迫，不得不这样做的。我们在这样开脱时，心理却会不希望别人对自己做同样的事情。这就是一种缺少人文的表现，我们缺乏同理心，缺乏平等之心。了解尚儒朋友也都明白，我一直认为人是环境的产物，而环境不仅仅是指物质环境，还包括我们的心理和认知环境。对于我们来说，别人也许就是我们的环境，可是对于别人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环境了。不知你能想象到否，当你的行为如一颗石子一样丢进你的环境中时，你随时可能会重新接收到你的行为的反作用力。你越想要去逃避的东西，却恰恰越会受到它的牵连和影响。因为当你越恐惧时，也就说明你离危险也是最近的。

        我无法在这一篇文章中给大家说明人文的精神，甚至连人文精神的脚跟也无法为大家描述。但是我还是想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一点，哪怕就一点点。所以，我也在前两天做了一个决定，将自己的咨询费用减半，以让更多的人可以受到心理学的帮助与人文关怀。这篇文章我写了两天，就在刚才，准备结尾的时候。我又看到一则新闻，江苏常州外国语学校新校区500名学生入住后身体出现异常，而新校区的前身，则是三家化工厂的旧址。学校迁入之前，曾经有大量家长要求学生搬出新校区，可是遭到校方拒绝。